主治大夫一直無法理解。莫名其妙地高燒不退,整整昏睡了半個月,又莫名其妙地退燒了。查不出是怎麼好的,更查不出病因。
病因?
是美夕吧。雖然不想稱呼她為病因。
是因為她而病,也因為她而痊癒。
剩下的,只是休養這半個月來耗盡的體力。
整天躺在床上,哥哥、爸媽、同學和那些親戚們,偶爾還會來探望我,卻一直沒再見到美夕。
整日的休養,到了晚上,反而很難睡著。常常望著窗外皎潔的月亮發呆。月亮有時暈黃,有時白得刺眼,卻再也沒像那天晚上那樣,讓紅色的月光映滿我整個窗戶。我能做的,只是回憶著那天夢中美夕的身影,在漫漫長夜裡,沉沉睡去。
那一日,也是。
朦朧中,彷彿聽見家裡的大時鐘敲了十二下。午夜時分,群魔舞動的時刻。月亮早已升到中天,再也無法透過窗戶看到。模糊的意識在黑暗中飄浮著,彷彿來到深夜學校的宿舍樓頂。女生宿舍,哥哥常指著告訴我他女友艷流房間窗戶的位置;美夕,也住在這裡嗎?還是住家裡?
微笑著,自己的意識停在頂樓的欄杆邊,望著空曠的樓頂。
一抹白色的身影,在漆黑的夜裡顯得特別顯眼。
是美夕!
心中狂喜著,想上前向她打招呼,身體卻無法動彈。順著她的目光望去,只見一個墨綠色的身影和她遙遙對峙著。那是....艷流?
美夕和哥哥的女友?
心中疑惑難解,卻見艷流幻化成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物向美夕撲去。正要驚叫警告美夕,聲音卻無論如何發不出。一條深藍色的影子劃過天際,擋住了那怪物的襲擊。紅色的火焰和綠色的光芒交織著,美夕、那抹深藍色的影子、和那艷流化成的怪物都在其中,閃避著,伺機攻擊對方。
紅色的火焰困住了那怪物。美夕平舉右手,天際開了一個裂縫,紅色的火蓮將艷流化成的怪物送入裂縫之中。
剛剛的,是一場戰鬥嗎?
勝的,是美夕?
美夕轉過頭,向那深藍色的身影一笑。
那藍色的影子,又是誰?
脫開面具,露出一張俊美無比的臉龐。
--拉法,他叫拉法。是我的....同伴....
彷彿聽見美夕向我這麼介紹。
她走向艷流原先站著的位置。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,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,橫躺在那裡。
美夕抱起他上半身,臉龐垂向我這一側。那是哥哥。一直與艷流形影不離的哥哥。
美夕低下頭,溫柔地望著哥哥,然後輕輕地將臉龐靠向他的頸間。
是吻嗎?還是....
美夕抬起頭,向我甜甜的一笑,頭一陣暈眩,又失去了意識。
再睜開眼時,還在房間。人,也還躺在床上。
時鐘還在滴答的走著,其他,什麼聲音也沒有。
有些失落地又閉上眼睛。不久,便又沉沉睡去。沒有夢,也沒有知覺。
第二天早上,爸媽一臉嚴肅地走近我房間,告訴我,哥哥出車禍了。
醫院早上才通知到爸媽,一夜未歸的哥哥在加護病房中持續觀察。
「情形很不樂觀。醫生說,就算你哥醒來,也會因為腦部長期缺氧而無法恢復以前的狀況。」爸爸說完,寬大的雙手放在我肩上,「所以,從今以後,你就是家裡的繼承人。要好好保重自己,趕快好起來,才能繼承我們的家業。知道嗎?」
「通知艷流了嗎?」她知道了,一定很傷心吧。
「艷流?誰是艷流?」父親皺眉。
「哥哥的女友啊!」父親是怎麼回事?他雖然一直反對哥哥和艷流的交往,但也不應該連哥哥的死訊都不通知她的啊!
「從沒聽說過這個人。」父親的表情不像在作假。可是....哥哥明明....
父親嘆了一口氣,「果然,你病得太久了。你哥哥雖然和他未婚妻不很熱絡,但始終沒有別的女朋友啊。多休息吧。再過一陣子,你就會完全好了。」
可是....艷流明明....
還是....我真的病得太嚴重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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